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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情愫

2021-11-03 12:46:02公文范文
李志强自幼生于斯长于斯,对于门前这条大河,并没有感到多么特别。直到有一天,听朋友讲段子,才觉得自己因

李志强

自幼生于斯长于斯,对于门前这条大河,并没有感到多么特别。直到有一天,听朋友讲段子,才觉得自己因熟而疏,不知道冷落了多少应有的豪迈。

那位朋友讲,早年到外地出差,饭桌上有个不识趣儿的南方人讥笑他,说你们北方不行,没有水,没有灵气的。这位朋友憨憨地看着那个南方人,一脸认真地说:“俺那儿虽然缺水,但俺家门前就有条河。”那人忙问:“什么河?”朋友答:“黄河。”那人顿时无语,愣了半天,最后喃喃自语:“哦!黄河,蛮大的嘛!”

的确,这条河是蛮大的!全长5464公里的黄河,流域面积达75万多平方公里,是仅次于长江的中国第二大河,在全球也跻身前五。在中国古代文明的发展中,黄河文明是最有代表性、最具影响力的主体文明,是中华文明的核心与主体。黄河,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我就出生在这条大河边。河水从家门口跃出邙山,携伊洛河与沁水奔流入海。由于河水从上游裹挟的泥沙过多,下游水流平缓,泥沙淤积、河床渐高。自郑州以下,便很难有支流可以注入黄河,这里也因此成了黄河中游与下游的分界。

都道黃河之水天上来,谁知铜头铁尾豆腐腰。出了邙山的黄河,便如脱缰的野马,在千里平原上任意挥洒,想往哪儿流就往哪儿流。虽然人们为防水患筑起了两道河堤,但狂龙一怒,无人堪当!新中国成立前,在下游的河段,河堤“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几成惯例。据史料记载,自公元前602年到1949年这2550年间,黄河下游发生决口泛滥达1593次,发生较大的改道26次。狂涛所至,祸及冀、鲁、豫、皖、苏五省。清朝深以为黄河安危事关皇家顶戴,雍正皇帝特在河南武陟县二铺营选址敕建嘉应观,并钦派皇叔牛钮坐镇,督办河工。至今,嘉应观中还供奉着自大禹以下历朝历代的治河名臣。

听父亲讲述祖上传下来的故事,我家祖上原本居住在郑州黄河北岸的河坡庄,离河沿很近。冬天的黄河里,大块冰凌碰撞,震得家里的窗户纸呼啦呼啦响。后来一场大水,河坡庄塌进黄河,祖上只好把家迁到了如今的小刘庄。

我家的祖坟,在小刘庄的后地。自我这一辈往上数,能数到8代。按照百年4代估算,我们这支儿人,来到小刘庄应该有两百年了。后来我见到清代的《荥泽县志》,果然在康熙年间的县志中查到了“河坡庄”。但翻阅道光年间的县志,这个村名已经不见。由于志书资料不全,河坡庄究竟哪年遭遇此劫,不得而知。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早年上大学期间排练《黄河大合唱》,由于没有切身感受,不能深切体会这段歌词,总是没办法让情绪激昂起来。因为家门口的黄河太温顺了,即便20世纪70年代初期河水曾经漫到村边,但村里人见多不怪,依然没事人一般,该干啥干啥。

后来我到壶口,看到了惊涛拍岸的黄河瀑布,那何止是咆哮,简直是雷霆暴怒啊!

自临汾向西,出台头,过吉州,一路翻山越岭,蜿蜒前行。虽然刚过中秋,山风已经寒冷,远远近近的黄栌次第醉红,细雨霏霏,秋光满目。快到晋陕交界时,汽车盘旋在山间,便已听到轰鸣的水声。

这里的黄河怎能叫河啊!分明是狂怒的狮子,是翻滚的蛟龙,是奔腾的烈马,是咆哮的貔貅。本就不宽的山峡中间,让河水又切出一道深涧,大股河水到此跌入涧中,瞬间摔成阵阵惊涛,激出重重浊浪,腾起层层黄雾,涌出滚滚激流。见惯了缓缓的河水,看到如此狂涛巨浪,顿时整个身心都为之激荡,久久无法按捺腾起的心绪。

这多像当年的国人哪!和善起来仿佛人尽可欺,但当家国危亡、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无论多么绵善的心灵,都会迸发出列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雷霆震怒。紧接着,“万人一怒不可回,会看太白悬其首”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青海黄南藏族自治州坎布拉国家森林公园,在李家峡水电站,我第一次见到了“黄河清”。

李家峡水电站位于青海省尖扎县与化隆县交界处。这里是黄河干流李家峡河谷的中段,上距黄河源头1796公里,下距黄河入海口3668公里,是黄河上游水电梯级开发中的第三级大型水电站,总装机200万千瓦,年均发电量59亿千瓦·时,是我国首次采用双排机布置的水电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双排机水电站,主供青、甘、宁、陕四省区用电。

大巴车行驶在坎布拉国家森林公园,远远近近山,高高下下树,山野空蒙,云雾缭绕,仿佛江南烟雨中,令人目不暇接,根本没有置身大西北的感觉。

站在大坝之上,眺望高峡平湖,但见波平如镜,远处连绵起伏的丹霞赤峰倒映在一碧万顷的水面,给这块硕大的碧玉平添了一抹霞色。

最让人感动的是,大坝的下游,从坝顶俯瞰,狭窄的河道与上游的平湖形成鲜明的对比,清澈的水流从导流洞涌出,翻滚着,打着漩涡向远处涌动,仿佛一条极为清纯、纤毫无杂的青玉,绿得令人神迷,嫩得叫人心碎。不由得想起朱自清先生笔下的梅雨潭,但梅雨潭怎比得了这里的波澜壮阔,怎赶得上这里的宏大与渺远!

黄河清,圣人出。终日面对浊流翻滚的黄河,“河清可俟”成了祖祖辈辈中华儿女的殷殷期待。感恩上苍,今天,我看到了!

从小看到大的黄河都是黄的,河岸是黄土,河中是黄流,就连河滩上刮起大风卷起的也是黄尘。远古时期,这条河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就叫“河”。可能因为日日夜夜流淌着的黄色的水,竟使河也有了自己的姓氏。滔滔不绝的黄河水,染黄了中华儿女的皮肤,染黄了历代帝王的龙袍,甚至连帝王的封号,也可以向上追溯,直到远古时期的黄帝。

李家峡流出来的清清河水,到了兰州,已变成滚滚黄流。看到这黄色的河流,便觉得无比亲切。我曾到过宁夏的沙坡头,也到过内蒙古的巴彦淖尔,那里的河水都是黄的。在沙坡头,乘坐羊皮筏子漂流在黄河上,除了对乘坐的筏子感到陌生,放眼周边,河水、河岸、岸上的青草、岸边的沙丘,都那么亲近。在巴彦淖尔,到磴口参观拦河闸,看到800里河套最重要的水利枢纽工程,仿佛也没有看出它与家门口的渠首大闸有多大的区别。

然而,在宁夏,听人讲得最多的是“万里黄河富宁夏”;在巴彦淖尔,當地人最为自豪的是“万里黄河,就富一套”。欣羡之余,自己总是不解:为什么一样黄色的河流、黄色的脸,黄河就富了那里,却祸害了中原呢?直到有一天,我到了山东东营,走到黄河入海的那个地方,才仿佛悟出了这条河的真正使命。

那是一个早春,我们一行4人,驱车千里,从太行山脚下来到了河口海滨。这时的黄河,没有了沧海横流的浩瀚,只剩下不足二十丈宽的水流。河岸滩涂,上一年的滩草早已枯黄,当年的嫩绿尚未破土。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是广袤无垠的河滩。此前,河滩我见过不少,这里是从未有过的阔大。以往在河滩极目,总能在天际看见起伏,但在这里,任凭你旋转多少个360度,看到的只有地平线。

当时我搜遍脑海里所有的储备,找不到能够形容这种河滩的语汇。面对无边的沉寂,我想大声地呼喊,却不知道该如何呼喊,更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原野朔风阵阵,天地一片苍茫。渐渐地,纷乱的思绪才稍稍变得有条理——我把这里叫作河滩,是完全弄错了概念,这不就是一片广阔的冲积平原吗?!

黄河真的无愧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她默默地搬运着,搬运着,把高原的黄土一点一点运到海滨,把海填上,指望给子孙拓展多一点、再多一点栖息之地——这是多少精卫们的魂牵梦萦啊!据有关资料统计,按正常年份,黄河每年挟沙造陆3万亩,相当于20平方公里。百年下来,她便为中华儿女多造了相当于3个新加坡的面积!

早年在李家峡见到的“黄河清”,进入21世纪,随着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的全面竣工,在中原也能方便地看到了。

2020年清明节扫墓之后,我和妻子带着两个姐姐来到孟津的河边,看到那宽阔如海一般的蔚蓝色的河,两位在黄河边长大的姐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就是黄河?

这就是黄河!小浪底宏阔的高山深谷,为河水留出了太大的辗转腾挪空间。一年中除了调沙的季节,大坝放出来的水都是清的。曾经有人预言,小浪底水利枢纽建设可以为上游治理水土流失争取30年的时间。言外之意,30年后,上游大量泥沙沉积到小浪底库区,便会再造第2个三门峡。但随着小浪底水利枢纽的正常运转,这种忧虑渐渐淡化,更多人看到的是黄河安澜的希望。

明代嘉靖、万历年间总理河道的潘季驯,曾在10年间4次治理黄河。他提出的“束水攻沙”理论,至今仍是治河的良箴。建设于20世纪50年代初引黄济卫的人民胜利渠,采用数十里一跌水的办法,保障了60年来河道几乎不用清淤。如今的小浪底,数度调水调沙之后,已有效拉深了曾经高高在上的河床。

河床越深,河道就越安稳。从上游下来的泥沙东流入海,又能不断增润国土。小浪底水利枢纽竣工之后,黄河也没有再出现断流。曾经一年断流183天,开封以下千里河床严重干涸的噩梦早已不再。

毛泽东“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虽然说得含蓄,但指向却十分明确。一代代黄河人永远在路上努力,正在托起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盛世。

如今的黄河,在孟津、孟州河段,大致有半年左右的时间,都可以安享河清。坐在清清的河边,感受这无尽的沧浪,无论是濯足还是濯缨,你一定都会自在、安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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