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的境界
摘要：袁爱国老师的《相遇境界语文课》一书收录了11节课，还有执教者的反思和教学名师的点评。其中的教学实践都是学术研究，有对文本的细致解读，有对教学设计的深入思考，有对教学价值的创意追求，难能可贵。概括起来，这本书在两方面做了努力：一是探索出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使用的一些门径，二是循着这样的门径可以让语文课真正达到“思与诗之间”的境界。
关键词：《相遇境界语文课》;袁爱国;境界
本文系《相遇境界语文课》一书的序言，有删改，已经作者审定。袁爱国老师是一个在教学实践和学术研究方面的有心人。我虽未与他谋面，但经同事介绍后，还是欣然同意为他的《相遇境界语文课》作序。
据推荐的同事说，2016年统编初中语文八年级教材在南京一些学校试教试用，袁老师是试教者之一。此后，他又参加了教育部组织的百名特级教师教材审读和配套教师教学用书的编写。从那时起，他对统编教材的各种理念、各种新变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下决心认真领会、思考，并结合自己多年研究、实践的成果，探索用好教材的教学策略，成就高品质的语文课堂。这本书就是他教学探索的一个足迹。
统编初中语文教材自2012年启动编写，其间经过多次审查、三次较大规模的试教、百名特级教师的审读以及无数次的从课文调整到练习修改、注释打磨、文字加工等工作，至2016年秋季投入使用。从编写角度说已经大功告成，从教学角度说则刚刚开始。所以，袁老师从试教起就开始筹划这样一部书稿，目标是助力新教材使用，提升语文教学品质。我当然应该站脚助威。
我愿意作序，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就是喜欢这个书名。我是对名称特别感兴趣的人，一个人、一件物品……常常因其名字而爱不忍释。这个书名恰恰让我喜爱。“相遇境界语文课”，“相遇”，不期然而遇，走着走着进入某个天地，并不专为他而来，但遇到是何其惊喜！“相遇”的是什么？是“境界语文课”。境界语文课，是语文课建构了一个境界，是语文课让一个人达到某种境界，还是语文课要在某种境界中生根、开花、结果？王国维有“词以境界为高”之说，语文呢？我为语文的境界浮想联翩，也进而揣想这一定是个有境界的老师。而当袁老师寄来书稿，我看到“后记”，方对他的“境界”一词有了更深的了解——境界“在思与诗之间”，“思”引导学生脚踏实地，“诗”则让他们仰望星空、充满遐想。
于是，我进一步浏览书稿，先看目录，再选感兴趣的部分深入去读，体悟其教学当中“思与诗”的境界。我发现，袁老师的教学实践，都是学术研究，其中有对文本的细致解读，有对教学设计的深入思考，有对教学价值的创意追求。这是难能可贵的。
由此，我想到特级教师余映潮的一节课。
2012年第六届“人教杯”语文教师与作家同行——文学作品解读与教学观摩研讨会上，余映潮老师执教《孤独之旅》。他将整个教学分为三大环节：（1）整体感知，理解标题“旅”的含义;（2）把握文意，概括小说所讲的故事;（3）细读局部，把握风景描写的意义。授课后，余老师先做教学设计反思。他说，他特别认真地对待人教社的邀请，因为在人教社的活动中展示的课，必须也应该达到一个高度;他还说，他特别认真地对待人教社指定的这篇课文，因为课文能带给人深度的思考。为了上好这一课，他再次阅读了《草房子》整本书，并买了曹文轩老师的文学批评著作;预留了一周时间，心无旁骛地准备这一节45分钟的课。接下来，由作者曹文轩教授评课，他说：“我听过很多位老师上这节课，我以为，余老师是最懂我的一位老师。我想，能得到作者本人如此高的评价，如果没有余老师静下心来的裸读、素读，没有广泛地查找资料、追根溯源、深入思考，是很难达到这样的境界的。”
同样，袁老师书中的11节课，如果没有类似余映潮老师这样的深入雕琢，没有他孜孜以求的“学术化备课”，恐怕也很难达到他所想要追求的那样的语文境界。正是因为有了学术的思考，每个课例才都有相关理念渗透其中，值得读者深思。比如，教读如何在教师引导下让学生学到“法”，自读如何让学生真正用学到的“法”去自主阅读，如何由“1”进入“X”达成群文阅读的深度学习，如何以项目化学习为手段引导学生进行名著阅读的专题探究，等等。深入品味这些课例，我们得到的将不仅仅是一种享受，也会有更多教学的启迪。
也许有读者会说，这不就是一本教学实录集吗？且慢，这不只是教学实录集，其中还有执教者的反思和教学名师的点评。读教学实录，也许你会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慨，有“云深不知处”的遗憾，或有“犹抱琵琶”的疑惑。不要紧，教师反思，特别是名师点评，会让你识得“庐山真面目”，豁然开朗。比如《动物笑谈》一课，我们看来看去，可能会产生疑问：这是自读课吗？教师一直在提问，一直在带着学生走，不就是一节教师主导的教读课吗？且看袁老师的反思《思辨性阅读与自读课文的深度学习》和周丽蓉老师的点评《引而不发，跃如也》，再回过头去看看实录，我们會恍然大悟——原来自读课文教师也不能缺席，原来“问”中也大有名堂。其实，统编初中语文教材正式使用后，教师疑问最多的就是：到底怎样的课才算真正的自读课？一些教师特别期望有一个模式，甚至是一个程式，最好能让他们亦步亦趋地进行模仿。这怎么可能呢？自读课强调将阅读还给学生，强调学生自主阅读，强调教师要给学生留出时间和空间，让学生自主完成，但不管强调什么，达成的路径肯定是多种多样的。比如执教《金色花》和《荷叶·母亲》这两首散文诗，教学重点可以放在朗诵上（这是本单元的教学重点之一），可以放在对亲情的体悟上（这是本单元的人文主题），可以放在写亲情的不同手法上（这是对人文主题的延伸），可以放在“1+X”群文阅读上（这是本套教材的一个阅读理念），可以放在对两位作者的比较上（这是从文本出发关注作者），比较可以是同，也可以是异，等等。教学时，可以给定学生一个核心任务，让他们围绕任务自主阅读，得出阅读结论;任务可以是教师设定的，也可以是让学生在初读的基础上生发出来的。凡此种种，在教师的精心设计下，无不可以导向自主阅读。
回到《相遇境界语文课》，概括起来，这本书有两方面的贡献：一是探索出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使用的一些门径，二是循着这样的门径可以让语文课真正达到“思与诗之间”的境界。
（王本华，中国教育学会中学语文教学专业委员会理事长，人民教育出版社原中学语文编辑室主任，统编初中语文教材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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